汉语词类问题研究评要

《汉语词类问题研究评要》由会员分享，可在线阅读，更多相关《汉语词类问题研究评要（8页珍藏版）》请在金锄头文库上搜索。

1、汉语词类间题研究评要 庄义友 汉语词类问题是汉语语法研究中一个复 杂而又棘手的间题 。 汉语语法的特殊性决定 了汉语词类间题的复杂性 , 同时 , 也正是汉 语词类间题的极端复杂性才显示出词类问题 研究在整个汉语语法研究中的重要性和艰巨 性 。 汉语词类的区分同汉语句法结构与析句 方法一起构成了汉语语法学体系的三大支 柱 。 有志于汉语语法学研究的人都必须对汉 语词类间题研究的历史和现状有所了解并引 起充分的重视 。 自从中国人写的第一部语法学著作马 氏文通问世以来 , 研究汉语词类问题的论 著可谓数量可观 , 不少语法学者为此而呕心 沥血 , 付出艰苦的劳动 。 然而时至今日 , 语 法学界

2、在汉语的词类问题上仍然是仁者 见 仁 , 智者见智 , 难以形成统一的 认 识 。 因 此 , 进一步加强对汉语词类间题的研究和探 索不仅是必要的 , 而且是大有可为的 。 本文 拟就以往各家有关汉语词类间题的研究作一 粗浅的概括 , 并择其要者而评之 , 以供研究 者参考 。 一 、 什么是词类 也许连一个普通的中学生也能回答 - 词类就是词在语法上的分类 。 这个间题的答 案似乎是明摆着的 。 但是 , 如果有人再问 , 何谓 “语法上 的分类 ” 呢?恐怕间题就不那 么容易解答了 。 中国的语法学研究起步较晚 。 尽管古代 中国的语文学已相当发达 , 对语言学中的诸 多间题不乏精辟的见解

3、 , 但却一直没有建立 起科学的 “词” 的概念 , 当然也就更谈不上 什么是词类了 。 即使到了马 氏文通刊出 之后 , 中国人开始有了自己的语法学著作 , 但是有关 “词” 的概念仍然十分淡薄 。 马氏 本身是以字论词 , 并借字义以区分词类的 。 由于汉字负载的信息量比较大 , 许多字都是 多义的 , 结果 , 马 氏就得出了一个 “字无定 义 , 固无定类”的结论来 。 比较明确地给词类下定义的早期语法学 著作是黎锦熙的新著国语文法 。 黎氏认 为 : 就语词在言语组织上所表示的各种 观念 , 分为若干种类 , 叫作词类 。 词类是区别观念自身在言语组织中 的品类与性质 。 用今天的观

4、点来理解 , 黎氏在这里所说的 “在言语组织上” 就是指的 “在语法上” , “各种观念” 相当于 “各 种 词 的 抽象意 义 ” 。 也就是说 , 词类就是语词 “在语法上 表示出来的各种抽象意义 ” 的分类 。 这在当 时的认识水平来说 , 确实是一种很了不起的 开创性见解了 。 至于黎氏所说的 “在言语组 织上所表示出来的各种观念 ” 是否也包含着 词的 “功能意义” 在 内 , 我们不敢肯定 。 不 过 , 就其所一贯 强调的 “句本 位 ” 思想来 看 , 似乎应该有这么 一层意思 , 可惜他的话 实在说得模糊 、 笼统了一些 。 一70一 此后 , 不少语会学家在总结前人的研究

5、成果之后 , 终于得出了 “词类就是词在语法 上的分类 ” 这一基本结论来 。 如高明凯语 法理论 : 词类到底是什么呢?原来词类就是 词的语法分类 。 张静主编现代汉语 : 词类是语言学里的一个专门术语 , 专指词的语法分类 。 然而 , 单说 “词的语法分类” 仍然使人觉得 笼统 , 究竟这个 “语法” 指的是 “语 法意 义 ” , 还是 “语法形式” , 或者是 “语法作 用 ” , 似乎不大好把握 。 于是 , 有的语法学 家就在这一点上进一步加以明确 。 如陈望道 文法简论 : 词类是词的文法分类 , 是以功能 为准据把所有的词加以区分所得到的类 是求词在组织里活动范围相同的东 西

6、 。 朱德熙 语法讲义 : 词类是根据词的语法功能分出来的 类 。 胡裕树主编现代汉语 . 语法上的词类 它指的是词在语 言结构中表现出来的类别 。 从以上有关词类的各种定义中 , 我们可 以看出 , 人们对于什么是词类这个间题的认 识 , 是随着语法研究的不断深入而逐步明确 起来的 。 特别是陈望道和朱德熙都能紧紧地 扣住 “词 的语法功能 ” 这个最本质 的东西来 给词类下定义 , 这就为汉语词类的区分奠定 了理论上的基础 。 二 、 区分词类的目的 分类是一种手段 。 一定的手段总是为一 定的目的服务的 。 那么 , 词类的区别到底服 务于什么样的目的呢?这个问题并没有得班 很好的解决

7、。 吕叔湘认为 , 区分词类是讲语法的需 要 。 他说 :“为什么要给词语分类 (首先是 词 , 其次是短语)?回答是为了讲语句绪 构 。 ” 吕氏的这种观点由来已久 , 直到今 天也没有多大的改变 。 王力最初也持有与吕叔湘相同的看法 , 但后来他否认了这种观点 。 他说 , “过去我 们以为词类划分只是语法说明上的便利 , 那 种态度是反科学的 。 ” 由于受当时政治形 势的影响 , 王氏此话也许言不由衷 , 起码是 偏激了一些 。 但苏联语言学家龙果夫对这种 观点的评价也并非没有道理 。 他指出 :“这 一种传统的观点 , 不单是王 了一有 , 而且大 多数汉语语法的作者都有 。 他们看

8、不见汉语 里有划分词类的语法标准 , 于是毫无信心地 对待这样的分类 , 而承认这只是语法叙述的 便利 ” 。 后来 , 王力在一篇专谈词类的文 章中终于修正 了自己的观点 , 承认 “词类划 分可以显示汉语的特点 , 可以指导语言的实 践 , 并不是为分类而分类 。 ” 也有人认为区分词类是因为词本身的特 点值得分类 。 这种看法当然有一定的道理 , 因为词本身的特点可以经过词类的区分更加 清楚地显示出来 。 不过 , 认清词的特点并非 区分词类的最终目的 , 而只是最近 目的而 已 。 还是马氏文通说得好 :“ 凡字之分 类与所以配用成句之式具在 。 明于此 , 无不 文从字顺 ” 。 这

9、个 “文从字须” 实在才 是区分词类的根本目的 。 胡附 、 文炼 则认 为 :“词类是我们语言中客观存在的东西 。 区分词类是为了把这些客观存在的东西分汀 别类地找出来 。 ” 他们引用苏联汉学家德拉 贡纳夫的话说 :“词类是语法系统的中心, 它也影响到词的组成和各种句型 。 不用词类 去了解汉语的结构特点是不可能的 , 要说叽 一71一 汉语语法也就不可能 。 ” 陈望道在这方 面 说得更加清楚 。 他指出 :“有的文法著作说 词类区分在理论上很重要 , 但在实用上 , 并 不是文法的主要部分 , 或者说词类区分只是 为了讲文法的方便 。 这就是没有认清词类区 分的实线 目的 , 也就忽视

10、 了词类区分的重要 性 。 ” 他认为 “文法 中词的分类之所以 是重要的 , 是因为词类是辨认文法的线索 , 词的类别分得好 , 分得对 , 就可以说明语言 的组织 , 显示词的用法 , 指导人们自觉地运 用词 。 ” 以上多数人的观点表明 , 区分词类不仅 有理论上 (即语法学上)的目的 , 而且有实 践上的意义 。 词类区分是语法研究中一项重 要的内容 。 研究某种语言中的词类构成 , 是 为了深入揭示该语言的内部结构规律 , 从而 有效地指导人们的语言实践 。 这就是区分词 类的根本目的 。 三 、 汉语有没有词类 提出这样的问题 , 也许有人觉得可笑 。 词类既然是词在语法上的分类

11、, 那么 , 任何 一种语言都有它区别于另一种语言的语法特 点 , 也必然有着与这种语法特点相联系的词 类系统 , 这是不言而喻的 。 但是 , 对于汉语 来说 , 间题并没有这么简单 , 并非所有的语 法学家都承认词类是客观存在这一事实 , 而 是有过怀疑 , 有过截然不 同的意见分歧 , 甚 至发生过激烈的争论 。 有一种意见认为 , 汉语的词只能区分为 实词和虚词两大类 , 虚词可以再分 成 若干 类 , 实词则不能再分类了 。 这种意见以高名 凯为代表 。在高 氏看来 , 汉语的实词不存在具 体的词类区别 , 而只存在抽象的词类差异 。 换句话说 , 汉语里的实词一个个单独拿出来 是没

12、有固定的词类可言的 , 只有把它们用到 句子中去以后 , 才能说某个词在某个语句中 是 “具有名词功能的词” , 或者是具有 “动 词功能的词 ” , 或者是 “具有形容词功能时 词 ” 。 他说 :“无论从哪一方面着, 汉语时 实词都具有不同的词类功能 , 汉语的实词可 以在不同的言语环境里发挥不同的词类 功 能 , 但汉语的实词本身并没有被固定在哪一 个词类里 。 ” 正是由于高氏这种汉语的实 词不能分类的观点 , 引发了五十年代的汉语 词类向题大讨论 。 在这场持续于将近两年的 语法论争中 , 支持高名凯观点的国内语法学 者始终是极少数 。 在国外 , 苏联的部分语言 学家则持有与高氏同

13、样的见解 。 另一种意见是中国绝大多数语法学者的 意见 。 他们认为 “汉语有词类区别 是 肯定 的 ” , 不仅虚词能够分类 , 实词也同样能够 分类; “否认汉语词类的区别, 就不能解释 汉语的语法现象 , 也就不能有汉语语法学 。” 曹伯韩 、 文炼 、 胡附 、 陈乃凡 、 俞敏 、 吕 叔湘 、 王力等人都先后撰文提出了汉语的实 词可以分类的根据 。 苏联的一些语言学家也 对高名凯的论点提出了反驳的意见 。 由鄂 山 荫主编的苏联大百科全书 “汉语条” 中 还明确地把汉语的实词区分为六类 。 尽管苏 联学者对汉语实词作出的分类不一定完全科 学 , 但在汉语的实词能否分类这个问题上 ,

14、 他们的认识还是值得肯定的 。 此外 , 在中国早期的语法学论著中 , 也 有人提出与高名凯的观点形异实同的看法 。 他们一方面承认汉语中的词和世界其他语言 中的词一样是可以分类的 , 如马建忠在马 氏文通中就注明 : “字分 九类 , 足类一切之 字 , 无字无可归之类 ; 亦类外无不归 之字矣 。” 黎锦熙在新著国语文法中也声 明 :“九 品词类 , 大体是按照世界文法分别词品的通 规而定的” 。 可是 , 另一方面 , 他们又认为 双语的词在具体的言语句子中是没有固定的 一7 2一 词类可言的 , 而是随时变动的 。 按照马氏的 说法就是 “字无定义, 故无定类 ” , 按照黎 氏的说法

15、 , 就是 “依句辩品, 离句无品 ” 。 这种挣止的词可以归类 , 活动的词不能定类 的观点 , 与高名凯的 “一词多类” 、 “实词 无类 ” 的看法本质上是一样的 , 都是否认汉 语的实词存在客观上的词类区别 。 尽管黎锦 熙后来并不赞成汉语的实词不能分类 的看 法 , 但其 “依 句辩品” 的思 想仍然是根深蒂 固的 。 随着汉语语法研究的不断深入 , 现在已 经极少有人会对汉语的词类存在表示怀疑 了 。 正如苏联语言学家布达哥夫说过 的那 样 , 虽然在许多语言里词类的划分会遭遇到 很大的困难 , 但是划分词类还是完 全可能 的 。 只要我们进一步深入地研究汉语中的词 在各种各样的语

16、句结构中的表现 , 了解它们 的活动特点 , 是一定能够把汉语的词类尽可 能客观地区分出来 , 建立起科学的汉语词类 系统的 。 四 、 汉语词类的区分标准是什么 汉语有无词类的争论 , 归根结底是由各 家对区分汉语词类的标准认识不 同引起的 。 直至今天 , 我国语法学界在区分汉语词类 时 , 大家所采用的标准仍然不够一致 。 大体 说来 , 主要有下面几种标准 : (一)意 义标准 不少人认为可以凭词的意义区分汉语的 词类 。 但是 , “词的意义” 究竟指的 是 什 么 , 各人的理解也还存在较大的出入 。 有人认为 “词的意义” 就是词汇意义 , 即词的理性意义 。 例如马氏文通就这样 写道 :“ 凡字有事理可解者 , 日实字 , 无解 而惟以助实字之情态者 , 日虚 字 。 ” 这个 “有事理可解就是指具有词汇意义, (或者 叫 “概念意义” ) “无解” 就是没有词汇意 义 , 但不是完全没有意义 , 因为它 , , 准以助 实字之情态 ” , 用今天的话来说 , 就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