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准化基础上的非标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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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 标准化基础上的非标准化标准化基础上的非标准化 1 孟 刚 将来人们可以在工厂中定做专为他们设计的房屋。当今的技术其实已经可以做到这一 点，但现在的建筑产业仍然几乎全部依赖于传统的、人工化的建造技术。 格罗比乌斯， 住宅产业 （Wohnhaus-Industrie） ，1923 格罗比乌斯真不愧为大师。在随后几十年的时间里，许多国家和地区的建筑师为实现 这样的预言而努力着。建筑工业化一度成为最热门的话题，并且直到今天我们仍在向着这 一方向探索。 “工业化”英文为 Industrialization。按照联合国经济委员会的官方定义，工业化意味 着：生产的连续性（continuity） 、生产

2、物的标准化（standardization） 、生产过程各阶段的 集成化（integration） 、工程高度组织化（organization） 、用机械代替手工劳动 （mechanization） 、生产与组织一体化的研究和实验（research Trikha, 1999） 。由于篇幅所限，本文仅就标准化问题作些探讨。 标准化是建筑工业化的重要技术基础。国际现代建筑会议（CIAM，即 Congrs International dArchitecture Moderne）就曾有如下论述： “最高效的生产方式来自理性化 和标准化，理性化和标准化无论是对当今建筑学（概念）还是对建筑产业（实践）都在

3、工 作方法上产生了直接作用。 ” （Conrads 1970:110） 1. 标准化还是被标准化标准化还是被标准化 1.1 标准化的基本特征标准化的基本特征 所谓标准化，讲到底就是一种技术策略。它因分工合作的需要而产生，使得来自不同 生产者的产品能够具备相同的性状特征或协同作业的可能。在生产过程中，参与者的生产 行为因为具有相同的技术逻辑而减少和避免了技术沟通的障碍，从而也减少了时间和金钱 的浪费。同时，标准化还是一种质量控制手段。所以，标准化广泛出现在各行业的生产流 程中。 当然，标准化的缺陷也是显而易见的。因为标准化意味着赋予多个对象以相同特性， 它与个性化、多样化在本质上是矛盾的。对于某

4、些行业，如建筑业来说，个性化和多样化 的缺失必然导致单调无趣，对行业发展不利。 所以很多像格罗比乌斯这样的建筑师对标准化推崇备至，但另一些建筑师却唯恐避之 不及。一点都不奇怪，标准化就是具有这样的两面性。在技术层面人们很容易接受它，但 它的本质却并非如此简单。标准化归根到底与人性的本质特征密不可分，它的实现必须建 立在共同需求的基础上，实质上人们共同的行为方式和价值取向是它存在的必要前提。可 以说，标准化技术本质上只适用于标准化的人群。 注：本论文得到德国巴登-符腾堡州研究基金赞助。 2 1.2 早期的标准化早期的标准化 早在工业社会之前标准化的思想就已经出现了。它从一开始就没有单单局限在技术

5、领 域，还包含了审美和政治因素。在那种建造技术相对落后、信息传播相对缓慢的时代，标 准化对于建筑业的重要性绝不亚于今天，因为它往往扮演着先进技术传播者的角色，把相 对成熟的建造技术和广泛接受的审美经验从发达地区向落后地区扩散。 图 1 西方传统建筑在使用标准化构件方面具有丰富经验，比如融合了技术与审美的柱式 （图片来源于网 络及作者自摄） 西方传统建筑中的柱式就是标准化的一个典型代表。在古代的建筑著作中，建筑师对 柱式的定义与描述总是以详尽的尺寸限定为手段，以保证其技术的精确传达。而在中国， 传统建筑更是体现了高度的标准化，例如众所周知的营造法式实际上就是一部建筑标 准化著作。该书的意义首先是

6、明确了等级制度，维护了封建统治的等级、体系；其次统一 了建筑形式、风格，从而保证了一定的艺术效果和艺术水平；还有一个作用，就是通过制 定严格的料例、功限，杜防当时泛滥的偷工减料、贪污盗窃。它最著名的内容当数“材分 模数制” ，这种模数制把“材”作为尺寸基准，分为 8 个等级，其实就相当于现代建筑里面 的模数。 营造法式的成功立足于对前人经验的总结完善，建筑业的从业者可以方便地从 中获取实用信息，减少设计工作量，降低技术风险。 图 2 以营造法式为代表的中国古代标准化著作，统一了官式建筑的体例 （图片来源于网络） 1.3 标准化的两面性标准化的两面性 古代的标准化著作一方面为建造者提供了技术支持

7、，另一方面也体现了对标准外元素 的限制作用，更有一些强制限定的例子。比如营造法式对封建等级制度的维护，就是 3 通过强制性的规定实现的。 “材分制”提供了建筑构件的选择集，还规定了构件之间的数学 关系，因此沿用这一体系的建筑单体必然具有相当大的相似性。尽管它明显限制着工匠的 个人发挥，但却保证了建筑的高质量。 而这种标准化赖以存在的更进一步的前提，就是当时人们需求的趋同。我们知道，那 时人们的生活方式并不像今天这般丰富多彩，社会道德对多样性的宽容也十分有限。尤其 是上层社会，希望维持既有社会制度，所以标准化也受到他们的欢迎。比如中国传统建筑 从开间、进深到部件尺寸，甚至色彩搭配，都必须符合官方

8、要求。因此，标准化仍然是社 会形态的一种体现，它是既得利益者的主动推广和下层社会的被动接受之间的平衡。 对于标准化， 建筑的设计建造者或者拥有者同样处于着既主动选择又被动接受的情况。 为了利用技术经验，保证建筑质量，人们可以愉快地选择建筑标准作参照；而对于某些标 准中否定多样化的技术或非技术元素，人们又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但人们本性中排斥单 调追求多样的本性从来就没有消失，在严格的标准限定之外，人们总能或多或少地找到个 人发挥的余地。 其实，人人都希望将某些特定对象标准化，但人人又都不想成为那些特定对象。亦即， 人们需要的是“标准化” ，而不是“被标准化” 。 2. 现代建筑的标准化现代建筑的

9、标准化 强调功能、重视技术的现代建筑诞生不久，标准化思想便与它融合在了一起。在工业 化生产蓬勃兴起的年代，格罗比乌斯等先驱们设想着将现代生产方式引入建筑的设计和建 造中。被战争重创的欧洲又正急需建造大量新建筑，共同的或近似的房屋需求成为首要条 件，个性化与多样化退居次席。再加上预制技术的日趋成熟，建筑标准化获得了前所未有 的良好机遇。 除了格罗比乌斯以外，还有不少建筑师对建筑标准化产生了兴趣。1928 年，柯布西耶 出版了一本小册子建筑的标准化与泰勒主义 （Pour Btir: Standardiser et Tayloriser） ， 重点论述了自由与秩序的关系，阐释了建筑同时作为艺术品以及

10、工业化产品所具备的双重 特性。 二战后欧洲许多国家的建筑工业化及标准化都取得了成功，比如法国、丹麦、瑞典等 国家都建立属于自己的著名标准化体系。特别是上世纪 60 年代中期，预制混凝土体系在 苏联阵营中几乎成为通用体系，包括柏林在内的东德地区出现了很多基于大规模生产技术 的新建筑群。因为自从 1950 年代开始，苏联建筑学会就坚持适用高于美观的论点，他们 宣扬“建筑师到工厂去” 。这股潮流甚至都影响到了中国。 抛开不同国情以及建筑师之间的不同看法，我们单纯研究标准化技术的话，就会发现 它们总是通过大同小异的方法实现。它们的技术基础无一例外地都是预制和模数化。这两 者中往往建筑师对后者具有更高的

11、自主性，所以基础模数和基本单元的选择成为建筑师展 示自我的舞台。 4 图 3 柯布西耶著名的人体模数以及以模数理论为基础设计的布里埃居住单元（Briey Unit） （图片来源 于网络） 建筑师最常使用的基本单元包括： 人体模数，以柯布西耶的最著名（图 3） ； 有 特定尺寸的网格，甚至在一些传统建筑中都能见到（图 4） ； 房间，在工业化建筑中它 们一般是包括所有设备在内的成品（图 5） ； 建筑构件，通常为板式体系（图 6）或框 架体系（图 7） 。 图 4 传统建筑中使用标准化网格的例子 （图片来源于网络） 图 5 正在安装的房间单元 （图片来源：Home Delivery, 2008;

12、 Elemente + Systeme, 2008） 5 图 6 东德典型的板式体系 WBS 70 （图片来源：Wohnungsbauserie 70, 1973） 图 7 标准化的木框架和轻钢框架体系 （图片来源于网络及作者自摄） 3. 建立在标准化基础上的非标准化建立在标准化基础上的非标准化 标准化的两面性决定了它对建筑设计所起的作用是在促进中限制，或在限制中促进。 建筑师希望标准化更多地发挥促进作用而减少限制，所以几乎从一开始就在探索如何利用 标准化技术达到多样化的效果。甚至可以说，只要有一种标准化存在，就必然有与之对应 的非标准化出现。 3.1 非标准化概述非标准化概述 3.1.1 标

13、准化对设计的限制 标准化针对的对象主要是大量性需求和大规模生产，其基本方法在于对流程和技术逻 辑的理性化处理以及对选择集的简化处理，从本质上看它就是通过削弱多样性来增强可控 制性，所以它与多样化的矛盾是必然存在的。 标准化既作用于实体的建筑构件，也作用于构件之间的连接逻辑，而对建筑设计的限 制也就体现在这两方面。 图 8 就是一个设计被限制的例子， 由于受到标准平面轮廓的约束， 楼梯间、厨卫等房间变得不甚合理。 6 图 8 设计受限制而导致空间不合理的例子 （图片来源：Bauen Industrialisiert, 1976） 当标准成为建筑规范时，标准化对建筑设计的限制作用就更强了。 3.1

14、.2 非标准化是标准化的进一步发展 人们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标准化与多样化之间的矛盾，为了保证设计的灵活自主建筑 师们也一直在努力地调和它们。所以即便在标准化最受欢迎的地方，也几乎没有完全标准 化的建筑。同样地，在预制技术充分发展的今天，完全非标准化的建筑也几乎是不可能存 在的。 从字面上看，先有“标准化”一词，才会有“非标准化”的说法。非标准化强调的实 际上是具备了标准化前提之后的多样化， 它并非对标准化的简单否定， 而是一种折中策略， 是对标准化的发展与完善。所以，我们所说的非标准化是标准化的高级阶段。 3.1.3 非标准化基本策略 最理想的非标准化应当充分利用标准化带来的技术便利，即最大限

15、度地保留标准化这 一技术内核。同时，标准化对建筑设计的限制应当最大限度地被缓解。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建筑师可以为设计的自主性争取更多的空间。这里有两个重要 的原则： 设计逻辑优先于生产逻辑； 标准应作为选择集（建筑师可主动选择）而不 是强制性法规（建筑师只能被动接受）出现。建筑师是建筑设计的主导，非标准化的实现 必须依赖于主体的自主性。简言之，建筑可以被标准化，但建筑师则不能。 3.2 非标准化实践非标准化实践 非标准化思想并不是多么高深莫测，甚至从方法论角度看它们都相当简单明了。只有 那些成功的实例，可以给人以深刻印象。建筑的非标准化本来就是轻理论重实践的。 3.2.1 多重选项：多种类型

16、的预制房屋 选择集内部的多样化是一种最直接的非标准化方式，可以从多个层面进行。美国的工 厂制造住宅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按照美国住房与城市发展部的说法，工厂制造住宅按照 工厂化程度的高低分为四个类型，即成品住宅（manufactured homes） 、模数化住宅 （modular homes） 、拼板住宅（panelized homes）和预切割住宅（pre-cut homes） 。成 品住宅在工厂里完成 80%90%，模数化住宅的完成度则为 70%85%，拼板住宅完成度 更低，需要更多的现场工作量。预切割住宅需要的现场工作量最多，它是将所有建筑构件 先在工厂里按照设计尺寸切割完成，然后再到现场组装。 7 不同类型的预制房屋可以适应不同的现场环境、不同的地方法规、不同的客户需求以 及不同的运输安装条件等，建筑师可以在对所有因素综合考虑后作出适当选择。在这里， 高水平、系统化的预制技术成为必不可少的前提。 3.2.2 标准化部分与非标准化部分的分离 在标准化的建筑主体上附加非标准化构件也是一个简便易行的方法。从设计角度讲， 对非标准化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