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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 故宫博物院藏晚清宫廷绘画团扇 李 (故宫博物院研究馆员) 团扇又名纨扇、 罗扇、 宫扇等,分圆形、 方 形、 椭圆形、 菱形、 梅花、 葵花等多种款式。 目 前,故宫博物院藏有清代宫廷团扇2478柄,除 9柄扇面上没有图案外,其余多以缂丝、刺 绣、 纱面贴绢(绒、 绫、 草、 翠)、 藤编、 牙编、 绘画 等艺术手法加以装饰,其精美的图案与扇形有 机地结合,令实用与观赏达到了完美的统一。 在故宫所藏的清宫团扇中,有557柄是以 绘画为手段加以装饰的,其中99 %以上属于晚 清(道光朝以后)遗物。 晚清宫廷绘画团扇的大量遗存,与诸多 因素有关,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这种在绢 质的团扇上进行绘
2、画创作的艺术表现方式, 在晚清受到了皇室的青睐。在故宫现存的藏 品中可以看到,道光和咸丰皇帝都亲自画过 团扇(表一)。 在主政同治、光绪朝的慈禧现存的旧照 中,可以看到她手持不同的团扇所拍摄的各 种姿态的照片,其对团扇的喜好之情也不言 而喻。 在现存的文献档案中,更是随处可见皇室 谕令画士们绘制团扇的记载。 如 内务府造办 处各作成活计清档(以下简称 清档)的 “如 意馆呈稿” 中,记道光朝:十五年(1835年)四月 十六日,懋勤殿太监高进朝 “交团扇四柄,传旨 一柄画兰花,一柄画栀子,一柄画荷花、 蛤蟆, 一柄画墨牡丹,着沈振麟、 焦和贵、 沈元、 沈利 分画” 1 。 同年八月二十一日高进
3、朝再次 “传旨 着沈振麟画墨判团扇一柄,焦和贵、 沈元、 沈利 三人画正面、 背面蝴蝶十六对” 2 。 事隔三天 ,即 二十四日,高进朝又 “交团扇三柄,传旨着沈振 麟一柄画竹子黄雀;焦和贵一柄画美人;沈利 一柄画菊花蝴蝶” 3 。 又 ,道光十八年(1838年) “闰四月初六日懋勤殿太监王永贵交折扇二 柄、 团扇六柄,传旨着沈元、 杨文德每人画折扇 一柄;沈振麟、 焦和贵每人画团扇三柄” 4 。 同年 同月的初九日,“懋勤殿太监王永贵交团扇八 柄,传旨着沈振麟、 焦和贵每人画一柄;沈元、 91 沈利、 杨文德每人画二柄” 5 。 此外还有道光十 九年(1839年)四月十六日太监王永贵 “交团
4、扇 八柄,传旨着焦和贵、 沈元、 沈利、 杨文德、 陆吉 安分画” 6 等诸多记载。 在其他各朝档案中,同样可见关于皇室谕 令画士们绘制团扇的记录,如 清档 记同治 朝:十一年(1872年)“四月初十日懋勤殿太监 史进升交画绢四块、 团扇、 折扇十五柄,传旨着 如意馆沈振麟等画全双喜百子大挂屏四张,团 扇、 折扇十五柄,着两面画双喜字代飘凌,一面 蝴蝶花卉” 7 。 十二年(1873 年)四月十一日,太 监史进升 “传旨着如意馆画士沈振麟等画人物 团扇六柄,花卉团扇 、 折扇六柄” 8 。 十三年 (1874年)四月初八日,太监史进升 “交团扇七 柄、折扇十柄,传旨着如意馆沈振麟等分画 八仙、
5、 花卉,两面画七柄,一面画十柄。 月内要 得” 9 等等。 又如 清档 记光绪朝 :六年(1880 年)“三月二十六日,懋勤殿太监刘志安交团扇 一把,传旨着如意馆画士张恺画山水,赶紧 要得” 10 。 同年六月十八日 ,太监刘志安 “交画 折扇十六把、 团扇二把,要细” 11 等等。 纵观故宫的藏品,晚清宫廷绘画团扇具有 如下特点: 11 有落款的少,绝大部分是佚名之作。 目前见到落有作者名款的绘画团扇仅有60余 柄,涉及约30位作者,其中25位是晚清如意 馆的御用画士(表二,表中作者小传据 清档 整理)。 晚清宫廷绘画随着国运的衰败而日益衰 竭,其创作规模、艺术水平以及画工、皇室 的审美素养
6、均无法与康雍乾盛世相媲美。但 是,为了满足以画纪实宫廷生活和室内装 饰、案头赏玩等方面的需要,内务府造办处 下辖的如意馆绘画机构始终没有撤销,许多 故宫博物院藏晚清宫廷绘画团扇 92 2 0 1 0年 第5期 民间画工通过举荐与考试两种途径 12 ,纷纷入 宫供职,除上述表中的25人之外,先后在宫中 供职的还有沈全、 沈世俊、 沈元、 沈贞、 徐呈祥、 杨文德、 梁廷炜、 陆吉安、 李培雨、 谢醇、 黄永 华、 马骏、 刘玉璋、 刘宝钧、 刘世林、 刘隽生、 于 桢培、 于奎章、 赵鸿慈、 李春华、 李廷 、 杨绍 文、 徐国祥等人。 如意馆的画士们作为皇室的御用画家,不 仅在绘画的题材表现、
7、 审美取向上完全听从于 皇室的旨意,而且在落款上也受到了来自宫廷 的制约。画毕,他们是否可以落款、落款的 格式甚至款书的字体、 钤印等都要听从皇室的 旨意,否则有不敬之嫌。 在翻查 清档 时,不时 发现有禁止画家落款的记录,如 清档 记道光 93 图一 佚名花卉图团扇 十六年(1836年)三月初四日懋勤殿太监高进 朝 “交团扇六柄,传旨着沈元、 沈利、 杨文德每 人画二柄,要画花卉、 二美人、 二小人,具不落 款” 13 。 同年四月初四日太监高进朝又交团扇 六柄,并且再次强调不能落款,言 “传旨着沈 元、 沈利、 杨文德每人画二柄,要画花卉、 二美 人、 二小人,具不落款” 14 。 由此可
8、推断 ,现存团 扇的绘制者当远远不止上表中的25位,许多画 家的名字很可能因受限制而被埋没了。 21 表现题材以花鸟最多,其次是人物、 山 水。 花鸟画具有托物言志、 比兴的审美意趣,同 时又以亮丽的色泽和生动的情趣而成为历来 装饰绘画中的首选(图一、 二)。 在晚清的花鸟 画团扇中,皇室要求画士们以表现具有吉祥寓 意的题材为主。 如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清 档 记:“储秀宫首领李文泰交团扇一百六十六 柄、 折扇二百四十四把,传旨着如意馆画士陈 兆凤、 管念慈等恭画各样寿意花卉、 翎毛草虫, 共团扇、 折扇四百十把,具要细。 ” 15 因此 ,在花 鸟画团扇中最常见的是:意喻长寿延年的苍
9、松、 仙鹤、 灵芝;有君子称谓的梅、 兰、 竹、 菊等 等。 值得关注的是,在同、 光时期的团扇中,还 出现了以凤凰为主题的花鸟画,如张恺的 丹 凤朝阳梧桐图,这或与慈禧听政有关,借绘百 鸟之王凤凰暗喻其至尊的政治地位,带有一定 的时代特征。 故宫博物院藏晚清宫廷绘画团扇 94 2 0 1 0年 第5期 95 故宫博物院藏晚清宫廷绘画团扇 96 2 0 1 0年 第5期 团扇中的人物画在选材上也像花鸟画一 样,皇室要求画士们要紧密地围绕着祈福平安 和祝寿的主题进行创作,如 清档 记同治十三 年 “懋勤殿太监史进升交团扇一柄、 折扇八柄, 传旨着如意馆画士沈全等按照上次传寿意人 物绘画团扇一柄、
10、 折扇八柄,二十日要得” 16 。 在现存的人物画团扇中,我们见到了许良标的 表现超凡脱俗女性形象的 天女散花图 、仙 女图 和沈世儒的以三位老者代表福、 禄、 寿的 三星图 等,由此可见皇室在以扇祛暑降温的 同时,也不忘表达企盼祥和万年及超脱化仙的 心愿(图三、 四)。 团扇中的山水主要表现一种以山水寄情 的入世情怀:或筑青砖瓦舍于崇山峻岭之间, 或引石桥小路于翠竹青溪之旁,一派人与自然 和谐相处的景象。 如梁德润、 王继明受谕命分 别创作的 山水图 中,难寻元人倪瓒或清初弘 仁、 朱耷等人笔下荒寒孤寂的意境(图五)。 3.表现技法上,皇室要求画士们以工整细 腻的笔法进行创作,以呈现写实逼真
11、的艺术效 果。 画扇作者力图通过准确的笔墨造型、 合乎 自然生态的设色晕染,真实生动地反映客观物 象。 如 清档 记光绪二十五年(1899年)“四月 初八日、 初十日、 二十日崔玉贵传旨着如意馆 画士陈兆凤、 管念慈等,绘画各样折扇七十二 把、 各样团扇四十八柄,具要细” 17 。 在光绪二 十三年的 清档 中也可见,皇室每每在下派画 扇的任务时,提出 “具要细” 的创作要求。 晚清 皇室对于画扇的这种要求,在其他的绘画表现 形式如贴落画、 卷、 轴、 册及隔扇心上也可以看 到,如 清档 记同治六年(1867年)六月二十五 日,“懋勤殿太监王进禄交宣纸二十三张,传旨 着如意馆沈振麟等六人,画横
12、披、 挂屏、 画条等 三十二张,内有画墨盆景四张,要细” 18 。 又如 清档 记同治十二年六月初三日,懋勤殿太监 史进升交宣纸七张,“传旨着如意馆画士沈振 麟等补画花卉画条三张,要细。 补画人物、 山水 画条三张,要细” 19 , 清档 记光绪八年七月十 九日懋勤殿太监刘志安 “传旨着如意馆画士沈 振麟等具画着色各样花卉横披、 画条、 提装大 小共四十二件,画对五副,要细” 20 等等。 显然 , “细” 是晚清皇室对所有绘画创作的一个普遍 要求,也是其表现技法上的普遍特点。 这实际 上是清代宫廷绘画的一个共有特点,只不过在 晚清时尤为突出。 1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 内务府造办处各作成活计 清
13、档,档案起止号2992-2999,胶片编号19。 2同1。 3同1。 4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 内务府造办处各作成活计 清档,档案起止号3004-3012,胶片编号21。 5同4。 6同4。 7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 内务府造办处各作成活计 清档,档案起止号3126-3130,胶片编号38。 8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 内务府造办处各作成活计 清档,档案起止号3130-3132,胶片编号39。 9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 内务府造办处各作成活计 清档,档案起止号3136-3139,胶片编号41。 10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 内务府造办处各作成活 计清档,档案起止号3155-3168,胶片编号43。 11同10。 12李 同治光绪朝如意馆,故宫博物院院刊 2005年第6期。 13同1。 14同1。 15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 内务府造办处各作成活 计清档,档案起止号3231-3236,胶片编号53。 16同9。 17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 内务府造办处各作成活 计清档,档案起止号3237-3246,胶片编号54。 18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 内务府造办处各作成活 计清档,档案起止号3107-3114,胶片编号36。 19同8。 20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 内务府造办处各作成活 计清档,档案起止号3169-3176,胶片编号44。 (责任编辑:刘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