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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书 评 探寻古希腊神话的奥秘 评神话与历史 古希腊英雄故事的历史和文化内涵 李 慎 令 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 中指出 “任何神话都是用想象和借助想象以征服自然 力 支配自然力 把自然力加以形象化 因而随 着这些自然力之实际上被支配 神话也就消失 了。 ” 毫无疑问 这是马克思对神话本质的精辟 阐述。然而 要真正了解神话是如何“用想象和 借助想象以征服自然力” 的 或者从另一方面 说 希腊神话所包含的 “通过人们的幻想用一种 不自觉的艺术方式加工过的自然和社会形式本 身” 是什么样子 这就需要学者们对希腊神话全 面而深入的研究 而不只是对希腊神话的翻译 和介绍 从而真正揭示希腊神话的历史文
2、化 内涵。 我国关于希腊神话的研究起步较晚。新中 国成立前学术界仅限于将之作为希腊神话故事 的一部分予以介绍 未对希腊神话进行全面和 深入的研究。新中国成立后较长时期里 学术 界对其探讨研究也不多 因而留下了大面积的 学术空白。20 世纪 80 年代以来 国内希腊神话 的研究逐步展开 一些相关的著作被翻译引介。 尽管国内学者的研究也取得了一定的成就 但 多数研究仍处于起步阶段 在许多方面还存在 着不尽如人意的地方。首先 我国从事希腊神 话研究的学者较少 涉及范围比较狭窄 尚有不 少 “处女地” 等待开垦。其次 我国学者对希腊 神话缺乏宏观梳理和整体把握 取得的成果在 总体上支离破碎、 系统性不
3、强。再次 国内学术 界未能充分关注当代西方的最新学术成果 在 许多问题上缺乏深度诠释。进入 21 世纪 希腊 神话研究在西方学界再度掀起热潮 大量的研 究专著和论文出现 各种理论和方法相继被用 到古老的神话文本的解读和研究中。 我国古典史学者王以欣教授历经十载 借 鉴国外最新研究成果 将希腊神话传说和希腊 远古历史以及考古发掘资料紧密结合起来 采 取跨学科研究的方法 将历史学、 考古学、 神话 学、 语言学、 社会学、 民俗学、 宗教学、 文化人类 学等学科理论、 方法和研究成果融会贯通 对希 腊神话进行了全面而深入的解读和研究 并最 终将其研究成果展现在由商务印书馆出版的专 著 神话与历史
4、古希腊英雄故事的历史和文化 内涵 中。 作者首先阐明其研究宗旨 揭示英雄故事 中所蕴涵的史实基础、 文化信息、 精神内涵、 社 会功用以及作为论证基础所必需的理论和方法 论的体系 并说明其跨学科综合性研究的具体 手段。接着 作者回顾了希腊神话研究的学术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 第 2 卷 人民出版社 1972 年版 第 113114 页。 王以欣 神话与历史 古希腊英雄故事的历史和文化 内涵 商务印书馆 2006 年版。 探寻古希腊神话的奥秘 源流 包括 19 世纪的神话研究派别、 爱琴考古 史、 有关荷马社会的种种讨论、 20 世纪流行的各 种神话学流派等 并简要介绍了我国神话学研 究的状况。然后
5、 作者对忒拜建城的故事、 俄狄 浦斯神话、 忒拜战争、 特洛伊战争故事、 雅典人 的 “土生神话” 和“赫拉克勒斯回归神话” 等古 希腊神话中最具典型意义、 最有历史文化内涵 的英雄故事做了个案研究 对英雄传说中所描 述的远古历史事件的史实真相展开调查研究 如忒拜战争、 特洛伊战争、 雅典与厄琉西斯的战 争、 阿卡提的统一、 爱奥尼亚人大移民等。本书 还对英雄传说所蕴涵的有关希腊史前和历史时 期的丰富的社会生活信息 如古代的风俗、 制度 和宗教仪式等展开分析调查 对英雄故事的精 神文化内涵展开分析 从中了解古希腊人的宗 教信仰、 世界观、 伦理观、 社会政治观和价值观 等。本书还探讨了英雄神话
6、在古希腊历史时期 的社会和政治功能 作为这些研究得以展开的 基础 笔者将对古希腊的英雄、 英雄崇拜、 英雄 谱系、 英雄史诗、 英雄时代等概念和相关理论做 出综述和分析 并介绍从事本课题研究的各种 理论和方法。 本书最突出的特点是作者在讲述英雄故事 时力求说明故事的各种不同版本和不同出处 洞悉故事的起源及其流变 使读者了解神话故 事随社会发展而不断更新演变的现象 从而说 明神话与社会、 历史与文化的密切关联。作者 在研究艰深复杂的神话课题时也显示出严谨扎 实的专业学术素养 尤其体现在对学术传统的 尊重上和实事求是的科学态度上。例如 作者 在分析雅典纷乱驳杂、 矛盾百出的古史传说时 对传说材料进
7、行细密梳理 娓娓道来。本书利 用考古和文献资料加以层层考辨 追本溯源 缕 清脉络 使深藏的历史内核从神话的重重迷雾 中隐约再现出来。在讨论每个具体问题时 作 者都试图展现给读者各种不同的理论、 观点、 假 说及其相互间的影响、 批判和借鉴的关系 使读 者对每个问题的学术源流都有清晰的了解。同 时也对各种理论和假说的学术贡献及其弱点进 行分析点评。在此基础上 作者也提出了个人 的观点和假说 展现出独特的研究视角。例如 在第 5 章第 10 节 作者介绍了结构主义神话学 的奠基人列维施特劳斯和法国古典学者兼思 想家让 皮埃尔费尔南德对俄狄浦斯神话的 解释 并对结构主义的研究方法做出分析和批 判。最
8、后 也是最引人入胜的部分 是作者从心 理学角度对该故事做出的深入剖析。作者不仅 介绍了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及其对俄狄浦 斯神话的解释 还介绍了美国心理学家弗洛姆 的观点 并对他们的观点进行了分析和批判 强 调俄狄浦斯神话的心理调节功能以及警世和教 训的功能。 跨学科研究方法的运用是该书的一个重大 特色。作者的研究课题 不仅涉及古希腊的历 史、 文学、 宗教和社会 而且涉及众多学科领域 包括古典学、 考古学、 历史学、 宗教学、 语言学、 文学、 文化人类学、 神话学、 心理学等诸多学科 的理论和方法。作者对这些领域的相关知识和 理论显然有较为全面的了解 因而在论证上驾 轻就熟 运用自如 突破
9、了学科和专业的局限。 例如 在第 7 章中 作者选择脍炙人口的特洛伊 战争故事作为研讨对象 首先扼要介绍了传说 故事 阐述了古希腊人对特洛伊战争历史真实 性的笃信及其对战争年代的考订 随后介绍了 特洛伊考古的历史和现状以及围绕特洛伊战争 历史真实性问题的种种争论。接着 作者谈到 古典学者对荷马史诗传载古史功能和特洛伊战 争历史真实性的质疑 论述了荷马地形学的研 究成果和种种争论 并对荷马史诗伊利亚特 中最重要的文献 船表 的年代和史料价值展开 辨析。最后 作者又把读者带入赫梯学研究领 域 利用赫梯档案资料分析迈锡尼时代晚期小 亚西海岸的政治、 军事和外交形势 以及在这种 背景下发生特洛伊战争的
10、可能性。至此 作者 131 世界历史2010 年第 5 期 从考古学、 荷马学、 地形学、 赫梯学、 历史文献学 等不同角度 全面阐述了特洛伊战争研究的历 史和现状。该章的论述充分显示出该研究课题 的跨学科性质。 本书内容丰富 既是一部研究古希腊神话 的专著 也是一部希腊史前史研究的力作。该 书涉及古史研究的很多艰深课题 如忒拜建城、 忒拜战争、 特洛伊战争、 阿黑亚瓦问题、 阿提卡 统一、 厄琉西斯战争、 大移民、 多利亚人入侵等。 古史研究最棘手的问题就是对传说历史的考 辨 而希腊的传说历史就是其丰富多彩的英雄 传奇故事。这些故事常常貌似历史 真伪难辨 是古史研究的难点。作者利用考古证据和
11、文献 史料 借鉴近现代西方古典学者和神话学者的 研究成果 利用跨学科的理论和方法展开辨伪 存真钩沉古史的工作 在证据的基础上提出自 己的假说 显示出缜密的逻辑思维和观点上的 真知灼见。这种研究方法对其他文明古国的古 史研究 包括中国古史的研究 都有比较和借鉴 意义。 该书也是一部透视古希腊社会文化的研究 专著 展现出作者宏阔的社会文化史视野。本 书的研究目标不只是稽考古史真伪 也力图从 英雄神话中透视古希腊人的精神世界 了解他 们的世界观、 宗教观、 道德观、 价值观、 民族心 理、 政治和地理概念等 了解古希腊人的风俗、 礼仪、 典章、 制度和不同时期的社会风貌 了解 神话的种种不可替代的社
12、会功能。从时空范围 看 作者的研究对象不只局限于史前范畴 也包 括历史时代 文明初期。神话不只是孕育产生 于史前时代 在历史时期和文明时代继续被创 作和改编 以适应希腊社会的变化 服务于社会 和现实政治的需要 因而神话是流动的、 变化 的、 不断更新和发展的、 实用的。因而 神话也 是一种史料 包含着不同时代丰富的社会文化 信息 是我们透视古希腊历史、 社会和文化的一 把钥匙 一面镜子 一个突破口。作者正是借助 于英雄神话故事把我们引领到希腊史前和文明 初期的纷繁复杂的引人入胜的社会文化和生活 中。因而 在某种程度上 这也是一部社会文化 史专著。 当然 神话与历史 也存在不足之处。书 中研究的
13、英雄神话个案 虽然都是古希腊英雄 故事中最典型的内容 但还有很多重要的英雄 故事 如赫拉克勒斯、 珀耳修斯、 俄瑞斯特斯等 著名英雄的故事 阿尔戈英雄远征、 金羊毛和卡 吕冬狩猎野猪的故事 只在书中被简单提及 未 做深入细致的阐述和分析。想必作者将来也能 对这些故事展开深入分析和研究 并将之发表 出来 以飨读者。作者采用的近现代研究资料 主要为英文专著和英文译著 其他文字资料引 用较少 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作者的研究视 野 对某些专有名词的词源学解释也显不足。 书后的译名对照如加上索引 就会更加方便读 者阅读。 本文作者李慎令 山东大学历史文化学院 博士后研究人员 聊城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副 教授。 责任编辑 国洪更 23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