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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方言年第期一页年月 日出版于北京 现代汉语方言差比句的语序类型 李蓝 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北京 提要本文首先在语言类型学的理论背景下建立汉语差比句的语序类型参项 , 并把现代汉语方言中的 差比句归纳为八种基本的语序类型 , 然后讨论了以下四个方面的问题差比句语序类型的地域分布与 方言类型的关系 。 “ 比字式 ”差 比句向其他汉语方言区扩展的动因 。 浙江天台话的差比句及其语序 类型参项的重新建构 。 青海汉语差比句的类型特点 。 关键词现代汉语方言差比句语序类型类型参项 壹比较句的定义及其类型参项 差比句是 “ 比较句 ” 的一种 。 关于什么是 “ 比较句 ”, 到现在为止 , 学术界
2、并没有通用定 义 。 概括起来 , 下面这三种说法比较有代表性 。 马 氏文通 马建忠的比较句 。 文通 二 “ 实字 论比三之八 ” 凡色相之丽于 体也 , 至不齐也 , 同一静字 , 以所 肖者浅深不能一律 , 而律其不一 , 所谓比也 。 象静为比有三 曰 平比 , 曰差比 , 曰极比 。 下面是文通对这三种比较句所下的定义和举的例句 。 平比句 平比者 , 凡象静字以 比两端 , 无轩轻而 适相等者也 。 等之 之字 , 为 “ 如 、 若 、 犹 、 由 ”诸字, 参诸所比两端 , 以准其平 。 例如 君子之交淡若水 , 小人之交甘若醛 。 马氏的分析是淡甘 , 两象静也 , 附诸名
3、后 , 所以 比也 。 其所以比之两端 , 一则君子之交与 水 , 一则小人之交与醛也 。 今以淡若二字 , 参于君子之交与水之间 , 犹云君子相交之淡 , 与水之 淡 , 无轩轻也 。 又 以甘若二字 , 参于小人之交与醛之 间 , 犹云小人相交之甘 , 与醛之甘 , 适相等 也 。 此所谓平比两端 , 无轩轻而适相等也 。 差比句差比者 , 两端相较有差也 。 差之之字 , 概为放字 , 于乎两字亦间用焉 。 其所以为 较者 , 则象静字表之 。 例如 季氏富龄周公 。 文通 的解说是季氏周公 , 相较之两端也 。 其所以为较者 , 富也 。 富 , 象静字也 。 文通 还发现 , 先秦汉
4、语 中 , 有的差比句是不用 “ 龄 ”字的。 例如 弊邑所甚悦者 , 无大大王 , 唯臣之所 甚愿为臣者 , 亦无大大王 。 但这种不用比较标记 “ 砖 ”的差 比句只见于否定句 。 李蓝 , 男 , 贵州大方人 , 中国社科院语言研究所副研究员 。 主要论著有 方言比较 、 区域方言史与方言分区 以晋语分音词和福 州切脚词为例 、 贵州大方话 中的 “到”和“ 起 ” 、 湖南方言的人称代词 等 。 二 年月 , 笔者在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高级语法讲习班上的讲授题目是 “ 汉语比较句研究中 的若干问题 ”, 本文根据讲稿中的相关部分修订而成 。 在文章的修订过 程中 , 曾提 出一些问
5、题和刘丹青讨论 , 获益良多年月 日 , 在中国社会 科学院语言研究所期学术沙龙上 , 方梅 、 顾曰国 、 刘丹青 、 唐正 大 、 昊福祥 、 张伯江诸君又赐教 多处 , 谨致谢忱 。 方 言 极比句比者 , 言将所以比之象 , 推至放极也 。 其式有二 。 一砖所比之中而见为极者 , 极 之之字 , 最字最习用 , 或先动字皆可 , 独用则或冠句首 , 或殿句尾 , 用如表词者然 , 或不言所与比 者 , 必其可以意会者也 。 例如 然二千石中 , 最为暴酷骄态 。 二泛称夫极者即用至极甚等字 , 或 先名字 , 或先静字 , 以极其所至 , 而无与比者相提并论也 。 例如泰伯其可谓至德
6、也 。 在汉语语法 史上 , 文通创立 了 “ 比较 ”和“ 比较句 ”这一对重要 的语法范畴, 并根据语义关 系把比较句分成平比 、 差 比 、 极比三种 , 且不区别比较句和比拟句 , 在汉语比较句研究上影响深 远 , 包括其后 出版的 新著国语文法校订本黎锦熙在 内 , 现代学者多采用这种说法 。 中国文法要略 吕叔湘的比较句 。 中国文法要略下卷第十九章 “ 异 同 高 下 ”认为,“ 类同 , 高下都生于比较 , 所以本章所论句法可以总称为比较句 。” 文章从 “ 异同 、 比拟 、 近似 、 高下 、 不及 、胜过、 尤最 、 就动作比较 、 得失宁 、 不如 、倚 变 ”等十个方
7、 面来讨论比较句 , 这 十个方面大致也是作者分出来的十种比较句类型 。 不过 , 其 中的大多数句子 现在一般认为不 是比较句 。 如 “ 云是白的 , 山也是白的 ” 类 同 、“ 眉 毛弯弯的 , 淡淡的 , 象新月 ” 比拟 、“ 我站得 远 , 没看清 , 样子象是他哥哥 ” 近似 、“ 最后五分钟 最近三百年 ” 尤最 、“ 英文难学 呢 , 还是法 文难学 ” 高下 、“ 只怕将来有事 , 咱宁可疏远着他点好, 得失 。 但 “ 不及 ” 今年的收成不如去年 好 、“ 就动作比较 ” 他姑妈最爱他 、“ 倚变,越大越没规矩等三类现在一般都认为是比较句 。 总的说来 , 要略是非常
8、重视比较句的 , 其失在于 “ 比较句 ”的定义过宽。 现代汉语语法讲话 丁声树等中的比较句 。 现代汉语语法讲话第十一章 “ 次动词 ”讨论“ 和 、 跟 、 同 ”和“ 比 ” 的用法时两次涉及到 “ 比 较句 ”。 例如 我想她一定是同老太太一样和气 , 可爱头 上的汗 , 把头发湿得跟在热汤里捞出来的一样 那稻草人位置没有动 , 样子也跟以前一模一样土色灰白 , 和冰一样凉 , 一样坚硬心里就 同刀割一般 。 这里要注意 的是这句说明 “ 严格的说 , 有的句子只是比拟 , 不是比较 。” 讲话 “ 比 ”认 为 ,“ 表示比较的句法也用 比 字, 不过在用法上与 跟 、 和 、 同
9、有 区别 。 比 字说 的是程度差别 , 跟 、 和 、 同 说的是 异同或近似 ”。 例如 三元比谁都明白于福虽比她着急 , 可是自己既没有主意 , 又不敢 叫醒她 , 只好 自己去做饭 。 结合例句和说明 , 可以看出 , 讲话的比较句分成平比句和差比句两种 , 比较句的定义也比较 严格 , 认 为要 “ 表示程度差别 ” 的句子才是真正的比较句 。 这是汉语语法研究史上第一次提出 要把比较句和比拟句分开 。 从发表 , 一文以来 , 语言类型学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 阶 段 。 在语言类型学中 , 语序类型占有相 当重要的地位 , 而比较句 , 尤其是 差比句的语序类型 , 是语序类型学中一
10、个相 当重要的内容 。 在归纳的条蕴含共性中 , 第条就是根据差比句 和前后置词语言的相关性得到的 。 给比较句下的定义是 一 年第期 从这里可以看 出 , 语言类型学 主要是从语义的角度来界定比较句的 。 由于比较 句要在 “ 一定范 围内确定两个 或 多个比较对象 的序列等级 ”, 从这里可以概括 出语言类型学中比较句中几个 最重要 的 概 念一是比较 主体 , , 二是比较基准 , 三是比较 标记 , 四是比较结果 ,。 而基于种语言的统计发现 , 在上列四个语序类型参项中 , 比 较结果和比较基准是最 为重要的 。 从便于语言调查和语言研究的角度看 , 比较句 应采 用语言类型学的定
11、义 。 但也要根据汉 语的实际情况作适 当调整 。 下面 , 我们先给 出比较句的界说 , 然后再简单地作一点解释 。 比较句 , 就是表示比较关 系 , 且由相关 的比较参项构成一 定格式 的句子 。 所谓差比句 , 就是两个 或多个比较对象在程度 、 数量或性状等方面有差别的句子 。 “ 比较关系 ”是从语义上说的, 指两个或多个比较对象在程度或性状等方面有异或 同的 关 系 。 所谓 “ 比较参项 ”, 指的是构成比较 的主体 、 基准 、 比较结果和比较标记四个部分 。 所谓 “ 一定格式的句子 ”, 指的是比较句还应有句法结构上的要求 , 最重要的一点是比较标 记必须已经虚 化 即其
12、语法化过程已基本完成 , 不能是句子 中有独 立句法地位的谓语动词 。 比如 ,“ 张三和李四 比起来 , 还是李四高 ”或“ 张三比不过李四 ”等, 这类句子虽然在语义上 也表 示比较关 系 , 但由于 “ 比 ”还是 一个有独立句法地位的谓语动词 , 因此 , 在本文所讨论的比较句 中不包括这种句子 。 以 “ 张三比李四高 ”为例,“ 张三 ”是 比较主体 ,“ 比 ”是 比较标记 ,“ 李四 ”是基准,“ 高 ”是 比较 结果 。 下面是本文用来表示比较参项的符号 。 比较 主体 。 比较基准 。 比较标记 。 比较结果 。 以 “ 我比他高 ” 为例 , 以上列语 序类型参项构成 的
13、比较句式为 “ 十十 。 也可写 成 “ 主体标记 十 基准结果 ”。 本文引用其他学者 的著述时依原文 , 原文已用方框或 电脑不能显示的字符 , 一律用方框替 代 。 引用汉语方言语法类编 黄伯荣等的材料时 , 在语料后 用 “ 类编 ”表 示 , 自拟 的例句用 “ 本文自拟 ”表 示 , 笔者调查的方言用 “ 本文调查 ”表示。 贰汉语方言差比句的语序类型 根据笔者掌握的材料 , 现代汉语方言差比句的语序类型可以归纳 为以下八种 。 型比 。 例如 北京他比你高 。 这种比较句有一些变式 。 一 在比较结果形容词 后加数量词 , 成为 “ 十干十 ”这 种句式 。 例如小 王比小李长高
14、一寸 。 陈淑梅 二使用不同的比较标记 。 宁夏固原杨子仪 、 宁夏 同心 张安生 、 四川成都 方言 张一舟等的比较标记不是 “ 比 ”, 而是 “ 赶 ” 成都的 “ 赶 ”只用于肯定句 。 例如 今儿赶昨儿强多 了今天 比昨天好多了 。 张安生 今年子雨水赶去年子多今年的雨水 比去年多 。 张一舟等 贵 州大方等地的比较标记则是 “ 赶比 ”或“ 更比 ” 我赶更比你高我比你高 。 本文自拟 湖北大冶用 “ 把 ” 我把渠长我比他高 。 汪国胜 山东中部用 “ 伴 、 皮 、被”等。 例如 伴他伴你个子高他 比你个子高 。 钱曾怡等 皮他皮我能干他比你能干 。 钱曾怡等 被你被他大你比他
15、大 。 钱曾怡等 河北定兴用 “ 凭 ”, 例如 他凭我强他比我好 。 陈淑静 、 许建中 浙江嘉善用 “ 傍 ”, 例如 小红傍小李漂亮 。 徐越 陕西户县 用 “ 扁 ”, 例 如这个扁兀个强这个比那个好 。 孙立新 型过 。 例如 广州粤语老公高过拒好多丈夫比她高很多 。 李新魁等 这种差比句在地域和方言上的差异主要是比较标记不同 , 一些方言的比较标记不用 “ 过 ”, 而是 用其他词语 。 湖南益阳用 “ 咖 ” 他高咖你蛮 多他 比你高很 多 。 徐慧 福州话用 “ 啊 ” 我好啊汝我比你好 。 梁玉璋 、 冯爱珍 江西的都昌和余干李如龙 、 张 双 庆 、 安 徽 皖西孟庆 惠
16、、 湖北黄冈何洪 峰 和英山类编的比较标记是 “ 似 ”, 例如 都昌口这只大似口那只余干口这个大似口那个黄冈 一个拐似一个一个 比一 个 坏 英山你的 儿强似他 的儿你的儿子比他的儿子好 。 老年人多用 福建建宁用 “ 子 ” 口介大子口介这个 匕那个大 。 李如龙 、 张双庆 湖北鄂东地区用 “ 似 ”或“ 子 ”, 例如他好似子 他老子他比他父亲好 。 陈淑梅 , 山东大部分地区罗福腾 , 钱曾怡等用 “ 起 、 的 、似”等, 例如 起我高起 他我比他高 。 的打针强的吃药打针比吃药好 。 似 瘦死 的骆驼大似马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 福建闽北话用 “ 去 ”, 例如伊悬去我他比我高 。 袁家弊等 川型 十十十 较 。 例如 厦 门伊较好我他比我好 。 周长揖 福建泉州用 “ 恰 ”作 比较标记 , 例如 汝恰悬我你比我高 。 陈章太 、 李如龙 这种差比句也可以在比较结果的后面再加上数量词 , 例如 厦 门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