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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日 本 研 究二年第四期 股 肱 政 治 ? 论军部在日本政府决策中的作用 山西师范大学政法系 李广民 日本近代政治的一个显著特点是军部在政治中拥有极大的发言权。统帅权独立为军部 干政提供了法律依据, 而军部大臣现役武官制又为军部干政提供了组织上的保障。 特别是随 着军部法西斯体制的确立, 军部几乎完全掌握了政策决定的主导权。当然, 在政策决定中陆 军和海军存在着意见分歧, 甚至在陆海军内部, 也存在着不同的派系, 坚持不同的主张。 而且 这种分歧常被日本的一些学者所渲染, 强调历史的可选择性。 其实这种分歧只不过是追求对 外政策目标手段和方法的分歧, 其扩张日本权益, 侵略周边国家的实质始终
2、是不变的。 一 所谓的统帅权是指对军队的指挥和命令权, 而统帅权独立是指有关军机、 军令事项独立 于政府和议会, 由独立的军令机关直接对天皇负责。 明治维新以后, 在太政官之下设军务官, 后改设兵部省, 辅佐天皇总揽一切军务。 1871 年 11 月, 天皇颁发征兵诏书, 同时太政官发布 征兵告谕。1873 年 1 月, 征兵法正式公布。至此, 日本军队的基础确立。 在当时欧洲, 有以法国为代表的军政、 军令统一的军事一元主义和以德国为代表的军 政、 军令分开的军事二元主义。日本建军之初, 尊奉法国的兵制, 不仅军政、 军令不作制度和 机构上的区分, 就是在军事和政治的关系上, 军事也没有独立
3、性, 有关军事方面的事务, 都被 置于以太政官为首的强有力的中央集权式的行政管理之下。 日本军令和军政的分离始于 1874 年 2 月陆军省增设参谋局, 1878 年 12 月 5 日, 独立 于陆军省的参谋本部的设立, 使军令权从行政权中分离, 统帅权开始成为直接隶属于天皇的 另一独立大权。 作为统帅权独立保障的是所谓的“ 帷幄上奏权” , 军令机关可以不经过内阁和 议会直接上奏天皇, 请其对有关事宜进行裁决。与此同时, 为了防止军队受到自由民权运动 的影响, 1878 年 10 月, 陆军卿山县有朋向全军发布 军人训诫 , 强调以“ 忠诚、 勇敢、 服从” 等武士道精神作为军人的道德基础,
4、 要求军人必须效忠天皇和严守纪律, 严禁军队参与政 治。1882 年 1 月, 山县有朋为进一步对抗自民权运动, 确保军队免受政治影响和议会控制, 又以天皇直接赐予全国陆海军人的特殊形式颁发 军人敕谕 , 强调军队为天皇亲率之义。 而 且此敕谕没有任何副署, 直接由天皇颁发给军人, 这表明天皇作为大元帅, 亲自统帅军人的 事实。通过 军人敕谕 确立的天皇统帅军队大权 ? , 成了统帅权独立的理论基础, 明治宪法 颁布以后, 天皇亲率军队的大权被进一步确认 , 统帅权独立有了更强的法律保障。 与陆军相比, 海军的统帅权独立要晚的多, 1878 年作为陆军统帅权独立设立参谋本部 后, 海军的有关统
5、帅事项仍然归海军卿管辖。虽然 1884 年在海军省设立了负责统帅事项的 74 军事部, 但军令权从海军省分离是 1886 年的事, 而且只是在参谋本部增设海军部, 海军军令 事项实际归参谋本部总长管辖。这种安排反映了幕府末年和明治初年“ 海主陆从” 的建军思 想早已过时, 实际上从废藩置县、 建立御亲兵制度开始, “ 陆主海从” 的思想就已出现。 兵部省 一分为二时, 这种战略便成为日本建军的指导思想。 尽管如此, 在海军内部, 坚持陆海军对等 的大有人在, 其中的代表人物便是山本权兵卫。 1892 年, 作为海军省官房主事的山本向内阁 会议提出 海军参谋本部设立案 , 虽然这一提案遭到陆军的
6、极力反对, 但最终在 1893 年 5 月, 还是设立了与参谋本部并列的直接隶属于天皇的统帅机关海军军令部, 即便这样, 若单 从统帅权方面而言, 陆海军仍然没有实现对等, 因为与军令部条例制定的同一天, 还公布了 战时大本营条例, 这里明文规定: “ 在大本营参与帷幄机务, 制定帝国陆海军的大战方略是参 谋总长之责” !这实际上说明海军军令部仍受参谋总长统辖。出任山县有朋内阁海军大臣的 山本权兵卫于 1899 年又要求修改战时大本营条例, 主张在大本营中实现陆海军对等。为此 陆海军发生激烈争执, 山本权兵卫甚至上诉天皇, 后来陆军因担心惹恼天皇被迫让步, 1903 年 12 月, 修正后的大
7、本营条例规定幕僚长由参谋总长和军令部长共同担任, 至此, 海军在统 帅权方面从形式上获得了与陆军对等的独立权。 二 与统帅权独立同样作为军部干预政治的重要武器的是军部大臣现役武官制。关于军部 大臣的任用资格, 明治初年的 兵部省职员令 规定: “ 卿一人, 本官少将以上” , 随后 陆军省 条例 规定: “ 卿由将官任之” , 1879 年的 陆军省职制事务章程 也规定: “ 陆军卿由陆军将官 担任” , 后来的 陆军省官制 、 陆军省职员定员表 也都有类似规定。 从以上规定可以看 出, 明治建军以来, 军部大臣以武官担任已成定制, 当时没有明确现役或预备役是因为当时 根本就没有预备役军官。但
8、 1890 年山县有朋内阁时, 海军大臣任用资格删除, 1891 年松方 正义内阁时, 陆军大臣的任用资格也被删除, 这实际上表明军部大臣武官制的废除。对于这 一改革, 明治天皇极不放心, 他便派侍从长岩仓具视为敕使到神户征询伊藤博文的意见, 伊 藤回答到: “ 兵权必须由君主直辖。 因此, 我确信掌管军政的大臣, 由那些与一般政治家相比, 不为政争所动的, 又通晓军制、 军律、 军情的有素养的将官担任最好。 所以将过去官制中规定 只能以将官担任大臣的限制废除, 此事非博文之本意所在。 ” #尽管伊藤对这种改革也持不 同意见, 但直到 1900 年山县有朋内阁重新改定陆海军官制, 对军部大臣任
9、用资格不加限制 的制度一直延续了近十年, 从制度上肯定了非军人出身的人也可以担任军部大臣。 1900 年 5 月, 陆海军官制再次改革, 这次不仅规定大臣必须由大中将担任, 而且明确了 必须由现役将官担任。 “ 现役” 字样出现在军部大臣任用资格中, 这还是首次, 之所以强调“ 现 役” , 一方面是因为预备役和后备役将官数量的增加, 另一方面, 也是主要方面, 编入预备役 和后备役将官中有许多人和当时军部上层意见相左, 如果政府以他们作为陆海军大臣, 就会 极大地削弱军部在政治中的影响。 而且这一制度的再次加强, 也是对政党势力在国会中力量 激增的一种反击, 军部大臣现役武官制的确立, 保证
10、了军部大臣独立于政党内阁之外, 使它 与统帅权独立一起为军部势力凌驾于政党之上作了制度上的保障。 从此军部就利用这一武器不断对政府施加压力, 或迫使政府答应军方要求, 或在推荐军 75 部大臣时故意刁难, 以此表明对该内阁的不合作。进入大正以后, 随着民主势力的进一步发 展, 山本权兵卫内阁, 被迫于 1913 年在军部大臣任用资格上对政党势力让步, 不再强调“ 现 役” 。 但由于军部势力的强大, 实际上军部大臣仍由现役将官担任。 政党内阁出现以后, 一些 政党曾利用军界丑闻, 大肆攻击军部大臣武官制, 并企图彻底废除它。但由于经济危机的打 击, 日本走上了侵略的道路, 军部开始法西斯化,
11、到 1936 年随着法西斯制度的确立, 军部大 臣现役武官制再度复活, 军部更是肆无忌惮地利用统帅权独立和军部大臣现役武官制对政 府施加压力, 内阁要么与军部合作, 要么“ 鸣锣收场” 。 三 军部势力凌驾于内阁和议会之上的另一契机是战时大本营的设置, 战时大本营虽然只 是战争期间天皇指挥军队的最高统帅机关, 但因有天皇亲莅的御前会议, 而且又处在战争的 特殊时期, 日本的一切也就只能围绕大本营的决策而行。1894 年 8 月 30 日, 明治天皇向即 将出征的第一军司令官山县有朋和总理大臣伊藤博文赐予五条敕语, 其中第一条说: “ 军国 大计应文武配合, 周密计议。 ” 这实际上要求政府积极
12、配合军队的行动; 第二次设置大本营 时, 担任内阁首相的桂太郎既是陆军中的长老, 又是参谋总长兼大本营参谋长山县有朋的亲 信, 而且山县有朋还多次征询他的意见, 所以这一时期政府完全成为大本营的帮手, 积极协 助大本营展开对俄国的战争; 第三次设置大本营, 是在中日战争全面爆发以后, 这时法西斯 体制在日本虽然已经确立, 但是, 无论哪一届内阁都不甘心充当军部的傀儡, 为了在国策决 定方面拥有更大的发言权, 最后尽管设立了大本营政府联席会议、 最高战争指导会议, 似乎 提高了战时政府在决策中的作用, 但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 军部在国策决定中的主导地 位没有发生根本性改变。 本来统帅权只不过
13、作为近代天皇制的支柱之一, 它与国务权一起是天皇总揽的大权, 并 由军部和政府分别辅弼的, 作为天皇统帅权辅弼的军部与国务权辅弼的政府, 按理来说最多 只应对等, 但随着日本不断推行对外侵略战争的政策, 军部的势力逐渐增长, 特别是由于法 西斯势力在军部的扩张和总体战军事思想的普及, 许多原本归政府主管的事务也被纳入军 令、 军机的范畴, 加上军部又利用大臣现役武官制, 直接制约着内阁的存否, 所以随着战争的 不断升级和法西斯体制的确立, 内阁最终沦为军部的傀儡。 注释: ? 明治天皇颁布的 军人敕谕 称军人为“ 股肱” , 而在日本政治史中, 军部利用统帅权独立和军部大臣 现役武官制逐渐确立
14、了对政府和议会的优越地位, 并最终形成近代天皇制之下的军部法西斯体制, 为与元 老政治相对应, 我们把它称为“ 股肱政治” 。 ? 如 军人敕谕 明言: “ 我国军队世世代代受天皇统帅” , “ 朕统帅兵马大权” 。 明治宪法 规定: “ 天皇统帅陆海军” “ 天皇定陆海军之编制及常备军额” 。 ! 日大谷敬二郎: 天皇的军队围绕统帅权的政争 图书出版社, 1972 年版, 第 235 页。 日大谷敬二郎: 天皇的军队围绕统帅权的政争 , 第 237页。 # 日大谷敬二郎: 天皇的军队围绕统帅权的政争 , 第 238页。 日本军国主义侵华资料长编 ( 大本营陆军部 摘译)四川人民出版社, 1987 年版, 第 36 页。 ( 责任编辑 李丹丹) 76
